得改个名了 嘘——

【泊秦淮】人各有命(上)

现实背景,基本上是无差兄弟情,擦边球大伯单恋。

开看之前请默念三遍真相是假,以及我们磕的是高山流水遇知音的兄弟情。


****

如果把人生观看作一条数轴,那么韩沐伯可能是落在了无限趋近于零点的负数区间。

他相信努力,相信命运,相信自己二十六岁了依然可以在节目中拼一把;

与此同时,他相信人各有命富贵在天,相信有些事情终归还是得不到,比如每到第十期就要结束的比赛,比如一个拿他当兄弟的人。

 

好像所有的故事都应该从初遇讲起,但是韩沐伯却总觉得,他们的故事开始在相遇之前。

在跟秦奋相遇之前,他从一个不温不火的选秀节目中带着不多不少的名气和讨论悲惨卡位,拿着一份尴尬不已的合约在娱乐圈边缘的阴影里浮沉,偶尔接一部看名字就估计要扑街的网剧,然后在工作之外的时间,拉拉琴,练练舞,唱首歌。

他总觉得自己似乎不会就停在这里,但是也说不清楚未来还会有什么不同的际遇。二十六岁,以人生的长度去衡量,这不过是一个还未到达顶点的二次曲线,但若是以成为偶像的标准来看,这个年纪却已经需要放弃那些不切实际的期待和野心,才能活的有几分自在。

韩沐伯觉得自己是自在的,就算已经很久没有频繁的曝光和宣传,可是走到机场总还有几个小姑娘会带着口罩等自己,虽然这个数量越来越少,从最开始的举步维艰,他只能戴着口罩给大家频频道歉;到现在他可以给每个人签个名,聊聊天,小范围的聚会甚至不再会引起围观者的指指点点。

所以当他在将近一年之后看到了那篇秦奋的采访,看着那个一向对名利显得有些玩世不恭的人同样把不再有粉丝接机这种小事看作自己应该退出娱乐圈的里程碑时,他突然就哈哈大笑了起来。

太懂了,那些曾经和未来都不可避免的,终究会停止的喧嚣。

 

而他懂得,又何止这些?

朋友在聊天的时候把秦奋的资料发给过他,原意不过是想安慰韩沐伯说,你看,曾经比你走的还远的人,现在也只能在上海开开店做个翘脚富二代了,你自己从下面摸爬滚打到今天还没有放弃,已经很不错了。

比下有余的那种不错。

韩沐伯打开那份资料的时候有些啼笑皆非,他并不需要安慰,因为不管怎么起伏,他总能找到自得其乐的办法。

可是他却忍不住对秦奋的际遇有了些许的不忍。

就好像讨论一场灾难,和那灾难真的降临在你的身边,总还是有不同的感受,当他看到只要一拐弯就能认识的人就这么被时间一点点淹没,眼看着的光在逐渐暗淡,总还想是伸出手,留住最后一点温柔。

拿来安慰秦奋的话其实是带了些吹捧的。秦奋是有天赋的,但远没有那么卓绝;他努力过,也拼命过,平均线上的能力和远低于平均线的运气一结合,就是一个耳熟能详的郁郁寡欢不得志。

他说如果秦奋这样的人都不能做偶像,那么没什么人能做了。他在赌,赌网线那边的人内心还有的一丝不甘不忿不服气。

他说这话的时候,不知道在说给谁听。

 

其实那时候偶练的项目已经立项了,纪老板人脉身后,风吹草动谙熟于心。作为队长,韩沐伯自然早就知道了这个消息,但是却没在叫秦奋来觉醒见面的时候就告诉他。

他觉得他们彼此都需要一个缓冲期。

那句话怎么说的?有些人生的转折点就是这么突然降临,而你照常的起床,洗漱,背包出门,以为不过是平淡无奇的一天。

这句话适用于他们两个人。所以当韩沐伯后来发现秦奋居然记不清楚初见的那天春天还是夏天的时候,他罕见的出口打断了秦奋的话。

平常不会的,真的,大田的面子还是要给的。

和秦奋的相处比想象中还要让他愉快。操着一口江浙口音的秦奋却没有什么江浙人民的精明算计,出门吃饭喊着我是哥哥抢着买单,练舞练到大汗淋漓的时候兜起衣服的下摆就擦,然后坐在一个纸箱子上大喘气着感慨自己的年迈。

终于有一次韩沐伯听不下去了,抬脚就踢:“别老说自己老,说多了就成了真的了。”

那一次秦奋却有些不自然的闪开了。男孩子之间打闹着拳打脚踢再日常不过,韩沐伯看着秦奋下意识的躲闪一瞬间有些迟疑,他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他们之间还没有那么熟稔,到了可以打闹而不会失去分寸的程度。

就在他暗自考虑要不要道歉的时候,秦奋却率先张了嘴:“老韩,我这条腿又点问题,你踢我没事,以后换条腿。”

秦奋说这句话的时候,抬眼笑看着韩沐伯。语调一如既往的拖的很长,抑扬顿挫,装作在生气,其实又在玩笑,但不知道为什么,韩沐伯觉得他听出了藏在最深的一点点惶恐和认真。

所以后来韩沐伯比秦奋自己还宝贝他的那条腿。

 

后来觉醒这个小公司的人慢慢多了起来,秦奋好像对接下来的安排毫无觉察,对每一个新来的弟弟微笑鞠躬,初遇时像个老大哥一样揽过肩膀,没两天就原形毕露开始皮成一片。

后来韩沐伯发现,秦奋在一些时刻比左叶更像个孩子。

秦奋身上似乎有一种介于成熟和幼稚之间的通透,他似乎毫不在意做别人的笑料,可他说出口的每一句话却都真挚而诚恳。

每天中午叫的外卖越来越多,曾经只有两个人的练习室慢慢兴旺起来。韩沐伯坐在练习室的角落里,斜眼看秦奋追着秦子墨质问鸡翅是不是被吃了,看秦奋练到筋疲力尽的时候,自暴自弃开始围着房间走猫步,没有意识到自己也在无声的笑。

kingsman的拍摄之前,秦奋开始减脂,别人吃烤鸭拉面他吃轻食沙拉。中午一起吃饭的时候,他总忍不住想要凑过去闻闻味道。可是闻着闻着就忍不住难受,趁着韩沐伯不注意偷偷揪一点点饼边下来吃,嚼过两口又良心难安的吐掉。

韩沐伯在镜子里看见了,又好气又好笑,提起一口气想嘲笑,话到嘴边却也没有揭穿他。

其实他是喜欢这样的秦奋的,带着一点装疯卖傻的孩子气,细碎敏感,但是坚定温柔。

 

日子过的太过于顺风顺水,以至于韩沐伯都要忘记了最初把秦奋招进来是为了什么。所以在一个酒足饭饱的夜晚,当他试图顺理成章的拉秦奋去参加节目的时候,遭遇到了一次史无前例的强烈反弹。

听说过learnedhelplessness吗?习得性无助,一个心理学上的实验。

一只小白鼠被关在通电的笼子里。当蜂鸣声出现,就会出现电击。最开始,小白鼠被疼痛驱使着疯狂的逃窜,想要从这个密不透风的牢笼里脱身;几次之后,即使蜂鸣声的出现不再伴随着电击,小白鼠依旧不再试图逃逸,而是伴随着并不存在的疼痛,倒在地上抽搐。

人其实也没比小白鼠高级多少。

即使秦奋每天跟比自己小了五岁不止的弟弟们打打闹闹,也依然没有忘记自己已经26岁高龄了。他身上有伤,心里也有。他努力过,拼命过,在最难的时候他咬着牙哭过痛过,但他一直没放弃。因为那时候还年轻,他想去见见最亮的光。

后来他见到了,却也终于明白自己对于那束光,只是个过客。

于是26岁的秦奋笑着回答韩沐伯,我不要面子的吗?

他不要面子的吗?导师是比自己小两岁的铁哥们,几年之前一起在韩国打闹玩耍,回国还一起主持过没什么意义的网综;成名已久的pd其实比自己还要小几个月,何况那些出道还没有自己时间长的女导师——别闹了老韩,我不要面子的吗?

这不是放下自尊的事。这是要让他从头再来。

而他已经走过了那么多的路,曲折的,蜿蜒的,心酸的,闪耀光芒的,好的坏的,数不清的日夜。你要他怎么放下?

韩沐伯没说话,举起手边的啤酒一饮而尽。

 

“你喜欢舞台吗。”许久之后,韩沐伯问。

秦奋没回答。

沉默像潮水淹没了整个房间。

“喜欢啊。”秦奋长叹一口气,“但是这不是喜欢的事情,这——”

“喜欢那咱们就去试试,就当单纯享受这个舞台。”客厅里没开灯,韩沐伯的声音从桌子的另一端传来。

“老秦,你以为到了我们这个年纪,还有多少机会去排一个完整的舞,然后在一个有灯光和服装的舞台上,演出完?”

“你喜欢舞台的,你别骗自己。”

 

我们都做不到的,是压抑住心中欲望的火,只被理性驱使,拥有平庸而幸福的一生。

 

综艺当然是有剧本的。

秦奋也不是傻子。饶是这样,在他看到自己等级评价表上的F时,还是有一瞬间的崩溃。

他当然不怪王嘉尔,不论是不是剧本,自己的所作所为的确不尽人意。

只是面对这一个大写的不合格,想起自己来之前对着韩沐伯笑着说出的那句话,我不要面子的吗。

秦奋低着头走下台,突然发现,自己其实彻底没什么面子可言了。

 

在演出之前的几天,秦奋在f班练的仿佛回到了六年前。

在大厂拥挤混乱的教室里,他对着镜子里那个穿着灰色卫衣的自己。同样的筋疲力尽,同样的破釜沉舟。后半夜人慢慢少了很多,又一遍跳完,秦奋猛然躺到在地上,盯着天花板上晃眼的灯光,险些被刺激的流下眼泪。

秦奋发誓,那一刻他脑子里什么都没想。人在累到极限的时候,是没有力气再用来思考的。

所以他自然也没发现,同样刚刚结束训练的韩沐伯站在门口,想要走进来却又退出去,最后只是盯着躺在地上的身影叹了一口气。

韩沐伯不后悔把秦奋带来。有些坎总得自己过,有些劫只能自己渡,谁也救不了谁。

 

即使他多不忍心。

 

在那之后,训练也慢慢走上了正轨。他们的第一个合作舞台,是一首调子飘来飘去的小情歌。对于他们而言其实没有什么难度,于是训练之外的时间两个人还能凑在一起帮c位的孩子解决问题。Jeffery在这个过程中成了觉醒第六人一样的存在,即使不训练的时候也时不时的凑在秦奋身边,像个有点黏人的小朋友。

韩沐伯有好多次装作吃醋的样子质问jeffery,你是打算结束之后跟我们回觉醒东方吗?

又呆又愣的福瑞当然不理他,下次再见面,依旧凑在秦奋身边转来转起。

其实韩沐伯很高兴看见这一幕。他一直知道秦奋很好,但是秦奋不知道。

秦奋需要的,是被需要。他需要关注和宠爱,他像一个曾经饥饿过的孩子,需要很多很多的食物来填饱不安的心。

韩沐伯只希望大家都知道秦奋的好。

 

第一次排名公布那天,觉醒全员都进了前六十。

那天其实韩沐伯不想哭的。他总觉得自己堂堂八尺的山东大汉,怎么会被这点儿女情长弄的哭哭啼啼。

何况我们没有一个人是零票。我们每个人都有人喜欢。

所以当秦奋极具仪式感地拿起话筒就开始感谢自己的时候,他没想到自己会突然红了眼眶。

说这个干嘛呀你。

可是两年以来辛苦了。

那些在剧组赶完大戏还要匆匆回教室排练的凌晨,那些因为不知前途何处而在深夜辗转的时刻,那些告诉自己再拼一把别让自己留下遗憾的坚定,那些打碎自己从头再来的狼狈和不堪,那些一半沉默一半嬉笑着喝下去的酒和深夜唱过的歌。

韩沐伯把头扭到了另一边。

 

谢谢。辛苦了。

不用谢,应该的。

 

因为路还长着呢。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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